爲了完成在40歲以前把過往經歷覆盤的想法,4月23日“世界讀書日”這天,藉着“讀書還有用嗎”這一話題,前《孝感晚報》記者、現律師朱科在朋友圈用一段長文分享了他很少對外提及的成長經歷,從理科學子到新聞記者,再到律師,他在閱讀中逐步完成轉型,叩開了一個個新世界的大門。
分享的初衷傳統又簡單,朱科希望用自己的經歷鼓勵身邊的年輕人,讓身處短視頻時代的他們不要忘記閱讀的魅力和價值,重拾書本,感受文字的力量。
01 理科學子
朱科8歲時父親去世,他從小是被打零工的母親拉扯長大的。那時候,低保是他家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他也算是標準的寒門學子。
父親去世後,朱科學習成績日趨下滑,從以全市第13名的成績考入安陸實驗中學,變成了全市約100名考入安陸一中,等到18歲高考時,他的名字已經失去了進入排名榜的機會。
進入大學後,朱科開始“覺悟”,他要用努力讀書改變自己。他先讓母親申請退掉低保,之後,一邊求學,一邊打零工,一邊以課外讀書完成自己制定的未來計劃。
看到大學沒有自己的論壇網站,朱科靠着讀書自學,給學校建起了校園網——大孝感論壇。
後來,朱科想從理科轉成文科,但考慮到程序的繁瑣,他放棄了轉專業的想法,開始涉獵新聞、寫作、邏輯辯論等領域的書籍。靠着閱讀,他成爲了一名校園記者,並獲評校園名記者。
因爲校園記者的累積,朱科畢業後順利進入《孝感晚報》,成功跨專業成爲一名記者。畢業後,學業雖暫告一段落,但讀書的習慣卻保留到了今天。
那時,朱科常常去母校湖北工程學院考研室讀書,在那裡,看着周圍無論夏熱冬冷都在讀書拼搏的人,他覺得自己更有勁兒了。
朱科記得,有一天在自習室讀法律書到了凌晨,整間教室就只剩下他自己時,一位自稱廚師的人走進來,說食堂有夜宵沒賣完可以送給他一份。
當時,感覺餓的朱科也並未推辭,把夜宵全部吃掉。家人聽說了此事後不禁擔憂:凌晨陌生人突然給的飯也敢吃?
朱科反倒豁達的笑着說:別人一定不忍心對凌晨還在學習的人下毒。
02 無冕之王
進報社前,朱科以自成一派的閱讀方式開始做職業準備。當時,他除了看常規新聞報道,揣摩記者新聞寫作模式之外,還大量閱讀了《南方週末》的調查報道精選,瞭解到調查記者如何深入報道。
進入《孝感晚報》後,朱科負責教育口的採訪報道。當時社裡的規定是記者完成本職工作外可以另行申報選題,就這樣,喜歡說直話的他成爲報社裡寫維權報道、求證報道最多的記者。
做記者期間,朱科曾與諸多法律問題打過交道,於是,他在工作期間自學法律,最終以過線43分的成績順利通過司法考試。
2016年1月,有網友向朱科記者爆料稱:孝感安陸市一燈具公司老闆鄭某,擁有500平方米廠房,卻又領低保又領廉租房補貼。覈實此情況後,朱科在當地論壇以不點名、關鍵部位馬賽克的方式,發帖呼籲有關部門介入調查,並於1月16日向安陸民政局長、房管局長反映了情況。
事後不久,朱科接到了自稱是安陸市公安局府城派出所民警的電話:燈具公司老闆鄭某報案稱朱科誹謗,需他本人到場接受調查。隨後,《孝感晚報》也接連收到來自湖北省新聞出版局、湖北信訪局轉來的舉報信,舉報內容均爲“朱科誹謗”。
事發數月後,朱科最終等到了警方出具的《不予行政處罰決定書》。決定書顯示,“朱科發帖質疑鄭某領取低保和住房補貼,沒有攻擊誹謗。”
但被舉報人依舊不依不饒,又把朱科訴上了法庭。數月後,法院駁回了原告的訴訟請求,認定:朱科沒有誹謗,也沒有宣揚原告隱私。
隨後不久,他離開了報社,前往北京成爲一名律師。
03 北京律師
離開湖北老家北上京城,成爲朱科職業生涯中一個轉折點。
關於北上執業的初衷,朱科坦率地說,在孝感做記者的工作經歷,身邊人認爲這些經歷會帶來更好的社會資源,但在他看來,這些資源同時會帶來更多限制。“爲了更好的實踐法治夢想,所以,我選擇到北京。”
朱科認爲,律師是跟記者最相近的職業。
朱科的文章,以前是公開發表到報刊上,現在是以文字形式記錄在辯護詞以及他的個人公衆號“朱科律師說法”中,但他希望幫助更多人的初衷未改。
在朱科看來,如果說調查記者是“戴着鐐銬跳舞”,那刑辯律師就是“站在刀尖跳舞”,後者更加危險。爲了規避職業風險,他從做律師起就嚴格遵守每一步職業規範,就像當初嚴格遵守新聞報道規範那樣。
在職業風險規避之外,做記者時掌握的各種調查技巧及執着不屈的心也爲新工作帶來幫助。
2020年,湖北某縣城有一個村民遭到當地村支書毆打,案發後,當地公安機關遲遲沒有受理案件,朱科接受當事人委託後,便把對案件不受理一事的相關意見從派出所一直提到市公安局局長那裡,當天下午,案子就被受理了。
在一些案件的辦理中,朱科甚至還曾直接找到當地檢察長和市長反映情況。
“辦案和維權最重要的是要有勇氣,只要不違法,各種辦法都可以大膽地用!”朱科坦言,這種非常規形式的辦案模式往往不會被其他律師使用,但自己在實際應用中,工作效率確實得到了提高。
雖然轉型成爲律師多年,朱科心裡對記者的感情卻不曾褪色。工作之餘,朱科依然保留着看報紙的習慣,他認爲,那些用文字記錄保留、印在報紙上的文字,讓人感覺厚重和厚實。